有一位老相识一见,立刻问他道,何故如此激动,发这么大的火,拿那大瓮撒气。哲学家回答他说,他对国家无用,只能袖手旁观,所以只好拿这大瓮出气,免得让大家以为自己无所事事,只是看着别人在忙着救国。
我也与他一样,虽说远离这热火朝天的场面,但被人视作没资格参加工作的人,心中也不免有所触动。见我们这个最有尊严的国家,举国上下,人人练武强身,准备保卫祖国,抗击敌人,而且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我坚信我们必定会成功的(从今往后,法兰西将是稳如泰山,无人可以撼动,人民必定安居乐业,和谐幸福的)。我因此而有点与贤哲赫拉克利特的观点相同,他曾说战争会带来美好。我相信,拉丁文的战争一词与“美好的事”[9] 一词造得几近相同是不无道理的,并非如某些迂腐的道学家所认为的,这两个词是反义词,按他们的看法,战争中看不到任何好的地方,除了恶还是恶。其实不然,可以毫不含糊地说,正是因为有了战争,才会出现美好的东西,并且将一切罪恶与丑陋暴露无遗。仁爱睿智的所罗门把神圣智慧那不可名状的完美比作旌旗招展的军队 [10] ,这一比喻真的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现在,我被认为身体虚弱,身子骨不够硬朗,既无法应征入伍,参加战斗,也无法在后方抬筐挑土、搬石砌砖做点后备工作什么的。那些英武健壮的勇士正在整个欧洲的注视之下完成丰功伟绩,可我只能眼巴巴地在作壁上观,连哪怕一点微薄之力——我也只有这么一点点微薄之力——也用不上,这对我无疑是个莫大的耻辱。我觉得,只看不做的人是毫无光荣可言的,这种人把金币银币藏起锁牢,只知像游手好闲的混混似的,用手抓耳挠腮,像一条笨牛似的对着苍蝇打哈欠,像阿尔卡地亚 [11] 的驴听到歌者唱歌一样竖起耳朵,认认真真地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