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维尼昂看见于絮尔半个身子掩在藤萝中间,忍不住把她搂在怀里,在她额上吻了一吻: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往凳上倒了下去。萨维尼昂正挨在她身边道歉,医生已经站在他们面前。
他说:“朋友,于絮尔是个极娇嫩的孩子,对她话说得重一点就有危险。你应当把爱情抑制一些才对!唉!要是你爱了她十六年,你单是听到她说话就会满足了。”他这样补充是针对萨维尼昂第二封信里的一句话的。
两天之后,萨维尼昂动身了。虽然他经常来信,于絮尔却害了一种表面上没有原因的病。好比美好的果子被虫蛀一样,她的心受着一个念头侵蚀。胃口没有了,血色也没有了。干爹第一次问她觉得心里怎么样,她说:
“我想看看海景。”
“十二月里可不便带你上海港去。”老人回答。
“那么终有一天能去的了?”她说。
一刮大风,于絮尔就着急;不管干爹、神甫、法官,把陆地上的风和海洋上的风分辨得多么清楚,她总以为萨维尼昂遇着飓风。法官送她一张雕版的图片,印着一个全副军装的候补少尉,使她快活了几天。她留心读报,以为萨维尼昂所参加的那次巡逻,报上必有消息。她拼命看柯柏的海洋小说,还想学航海的术语。这许多执着一念的表现,在别的女子往往是装出来的,在于絮尔是完全出于自然;甚至萨维尼昂每次来信,她都在梦中先看到而在第二天早上向大家预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