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的两百块工资还在兜里,她一边在雨里跑,一边心里没底,这钱说不准是要弄湿的,不过明天出了太阳,再晒一晒也还能用。
希望能用。
这边的公交车站偏偏就没有遮雨棚,因为地处偏远,这个时候连个人影都没有。
许轶川一个人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一只手攥着衣领子防止冷风灌进去,一只手在上衣兜里摸索公交卡,摸了半天没摸到,想了想,好像是落在赛场的更衣室了。
祸不单行。
忽地有强光照过来,车灯的亮度几乎刺得她一时睁不开眼。
一辆缓行的黑色捷豹从体育馆停车场开出来。空旷的街道上,路灯昏黄的光恍若执戟侍卫,一左一右将神祇的座驾护送至此。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车停在自己不远处。
而后,车门被打开。
身形颀长的男孩从车上下来。
他穿一身黑色帽衫,柔软的轮廓松垮垮地裹在挺拔的骨体之外,这挺拔与在休息室里见到的懒散样子截然不同。他没有打伞,甚至也没有戴上帽子遮一遮雨,双手有些闲散地插在牛仔裤的兜里,踢踢踏踏地朝她走过去。
直到站在她跟前,朝她开口:“我送你,上车。”
简洁干脆,不容抗拒。
许轶川有些怔忡地注视他的脸,她看得见有冰凉的雨水落在他的发上,昏黄的光下,发梢仿佛带着温柔的弧度,而那一行行水珠很快又顺着他漂亮的额头滚落,经过纤长的睫,才完成它在男孩容色上的周转与轮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