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没有志气的男人!”高傲的奥当斯嚷道,“他爱这个女的,因为她养他……难道她也替他还债,嗯?……我的天!我朝朝晚晚想着这个男人的处境!他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居然丧尽廉耻……”
“你看看妈妈的榜样吧,我的乖乖……”
赛莱斯丁纳那种女子,听到了足以说服布勒塔尼乡下人那样充分的理由,还是搬出她说过上百次的简单的推理。她脸蛋儿生得呆板、平常、冷冷的,一绺绺浅栗色的头发直僵僵的挂着,她的皮色,她的浑身上下都表示她是一个理性的女子,没有风韵,可是也没有懦弱的成分。她又说:
“妈妈很想跟丢人的丈夫守在一块,安慰他,把他藏在怀里不让旁人看见。她早已在楼上把房间布置好了,仿佛随时可以找着他,把他安顿下来。”
“噢!母亲是了不起的!”奥当斯回答,“二十六年工夫,她没有一天、没有一刻不伟大;可是我没有这种性格……有什么办法!有时我简直跟自己生气。唉,赛莱斯丁纳,你不知道跟一个下流无耻的人妥协是怎么回事!……”
“还有我父亲呢!……”赛莱斯丁纳静静的接下去,“毫无问题他走上了你父亲的老路!不错,他比男爵小十岁,做过买卖;可是怎么了局呢?玛奈弗太太把我父亲收拾得服服帖帖,像条狗一样。他的财产、他的念头,都在她掌握之中,而他怎么样都不醒悟。我就怕听见婚约公告颁布的消息!你哥哥正在想办法,他认为他的责任应当替社会出气、替家庭报仇,跟这个女的算账。唉,亲爱的奥当斯,像维多冷那样的正人君子,像我们这样的心地,对于社会、对于世道人心的险恶,懂得太晚了!好妹子,这是一桩秘密,我告诉你是因为对你有关;可绝不能露一点儿口风,无论对李斯贝德、对母亲、对任何人,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