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听了,不觉哈哈大笑道:“原来公子说的乃是什么求仙访道那句话儿?那真可笑极了。莫说世上未必有真仙人,即使确有其人,确有其事,像公子这等娇嫩之体,柔弱之身,怎受得修仙之苦?这还就你本身而说,还有你老大人从有了你这儿子,教养抚育,不晓费了多少心血,无非为的想你早娶早生,传宗接代,使他老人家也得早点享那抱孙之乐。那是何等热切真挚的情义!公子便真要出家,至早也得等两位老人百年之后,丧葬完毕,自己再有一两个孩子,孙氏的香烟可望绵续,那时才可问心无愧,欢喜上天人地,遨八荒,游四海,成神作仙,自在逍遥,一切都由你自己作主,姐哪一个敢说你半个不字。若如现在情形,公子的心事,和老大人的心事,完全处在反背的地位。我还听人说,公子如决定出家,老大人便和你老命相拼。请问公子,你可忍心做这杀父的事情吗?”三姐说到这句,略略顿了顿,朝仙赐看了一眼,仙赐神情稍许一变,也似乎有点惊心的光景。
窗外的孙杰,却喜欢得几乎喊起好来。又听三姐再逼紧一步问道:“公子怎不说话,难道我这样透澈的话,公子还不相信吗?”仙赐此时面色又回了过来,仍和常时一般,仰天大笑道:“这才叫人各有志啊!”三姐听了,不觉愕然良久,方道:“公子还说这话,可见是一点没有回心。公子,我再告诉你一句话,似你果然是大有根基的人,可也知道我胡三姐眼前道行,大可作得你的师父哩!哈哈!面前有仙不肯拜,反口口声声要入山投林,弃别父母,远求不可必得的神仙,真个可算得愚昧之极了。”仙赐见说,倒也猛然一惊,不觉又仰起头来,朝她注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