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也不要为自已的病着急。这位小女子早已向我讲了你的病情,我心里已经一本之册。其实,说起来,你的病非常简单。作为一位作家,你的心灵,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受到过震动了。就像农民种植的高梁,经历了太长时间的干旱,禾杆都枯黄了。那种真正能震动你心灵的事情,都长时间地远离了你,所以你就枯黄了。现在你想治疗这种枯黄,你找到我,总算是找对了。我完全可以再度使你恢复活力,让你以重新的朝气读书写作,生儿育女,重新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病恹恹的肉体听从了这句话,让热血奔涌了一下,但很快又消失殆尽,这种昙花一现的生机,连一丁点儿火星或余烬都没留下。
我又陷入失望。
“你现在一定非常想知道,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因为你求过了成百上千的医生,都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结果。可是,我可以很轻易地告诉你,你的病很简单——你的思想瘫痪了。这种瘫痪症,既不是身体瘫痪,也不是脑瘫,只是你的思想瘫痪了。正像植物人一样,你的思想成了一尊植物人,你的灵魂成了一尊植物人。病理非常简单。”
我很震惊。
这话怎么像某位文学伟人说的——我们的历史向来是没有思想主义的,有的只是刀和火!巴仁这番话,像电流一样通遍了我的心灵,把我心里久久暗藏着的灯,一下子就点亮了。我想起自己犯病初期,那种困兽状态,不正是一步一步让思想被虚无风化的过程吗?